三陳九卦

「三陳九卦」

 

《易傳·繫辭》

 

履德之基也，謙德之柄也，復德之本也，恆德之固也，損德之脩也，益德之裕也，困德之辯也，井德之地也，巽德之制也。

 

履和而至，謙尊而光，復小而辯於物，恆雜而不厭，損先難而後易，益長裕而不設，困窮而通，井居其所而遷，巽稱而隱。

 

履以和行，謙以制禮，復以自知，恆以一德，損以遠害，益以興利，困以寡怨，井以辯義，巽以行權。

 

履、謙、復、恆、損、益、困、井、巽九卦，《繫辭》作者從三個方面陳述了這九卦的道德含義，於是後人就稱之為「三陳九卦」。

 

 

「三陳九卦」包含的哲學意義非常深刻，是人們修德立身得道之本。如，南宋馮椅《厚齋易學》的解說是：

 

履徳之基：人之成徳以躬行為基，足履實地，立徳之始也。

 

謙徳之柄：所履必執謙以行之，則不自滿，而徳有進處。

 

復徳之本：自此復於初心，而本立矣。

 

恆徳之固：既復其初心，則當守之而不變，斯不可搖矣。

 

損徳之修：徳既有常，恐不能無過不及，損其偏而歸於正，所以修徳也。

 

益徳之裕：徳唯一而無過不及，則日益而日裕矣。裕，有餘也。

 

困徳之辯：辯，辨也。徳至於裕，則既周於身矣，可以用於世矣。而窮通有命，歳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唯阨窮而不改其度，然後辨其為君子。

 

井徳之地：雖困而不失其所，故其徳井然不亂，有所居之地。

 

巽徳之制：所遇必委曲以入之，故能制其輕重小大之宜，此涉世接物如此。

 

此一節言立徳之序。

 

履和而至：和而後至兌，為和說至詣也。猶行者之至所至也，非優柔不迫，則力將不足，半塗而止也。

 

謙尊而光：位愈尊而特謙，則徳愈光矣。艮居下卦之上，尊也。其道光明，艮也。

 

復小而辨：於物善不善，貴辨之於其微小之時。五陰，小也。初九，陽物也。於小之中辨其物也。

 

恆雜而不厭：事物雜處，日用雜陳而有常，故不厭斁。

 

損先難而後易：始於用力之難，及其久則習熟而易於為力。蓋損陽難，損陰易。下卦先上卦後也。

 

益長裕而不設：益徳之裕，蓋天理充長，自然優裕，不待人為施設也。震動於下，一陽上進，其道日長，不用相導。

 

井居其所而遷：井不改而長存，然後能汲以及物。居其所，改邑不改井之象。遷者，巽乎水而上水之象。

 

巽稱而隱：稱，猶「稱物平施」之稱。巽，隱伏之卦也。用巽必稱物之輕重，而後隱藏於其間，則不為無星之衡矣。

 

履以和行：和其行則不違衆，忤物當用履卦，則和而不流以用也。下皆倣此。

 

謙以制禮：以禮接物，制其節文，當用謙卦，則有才美不驕，復以自知，不善必自知之，當用復卦，則其失不遠。

 

恆以一徳：終始惟一之一，所謂徳惟一，則動罔不吉者也。當用恆卦，則久而不已。

 

損以遠害：遠物之害，當用損卦。害物之弊，不能驟去。損之以漸，則害日消矣。

 

益以興利：興物之利，當用益卦。利物之事，不能頓興，與日加益，則利日長矣。

 

困以寡怨：欲寡怨於人，則當用困卦自咎而不責人，則怨自寡矣。

 

井以辯義：義以方外，欲辯其宜，當用井卦。不易所守，則義自辯矣。

 

巽以行權：權事之宜以行之，當用巽卦。委曲避礙，則權可行矣。

 

李子思曰：孔子論作《易》者之憂患，而三陳九卦，以巽為終。八卦之中，獨取此一卦，以其涉憂患之世，唯巽之徳為宜也。此一節，言用卦之義。與上二節不甚相蒙，又新意也。李仲永曰：九卦周於變，故皆含兩意，不執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