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種恐懼和害怕,我並不是在談論它們,我是在談論最基本的恐懼.所有其他的恐懼都只不過是這個恐懼遙遠的回音,最基本的恐懼就是對死亡的恐懼。生命被死亡所圍繞著、你每天都看到有人在死,有某些東西在死,有某些東西在一個片刻之前是活的,但是之後就死了。
每一個死都在提醒你你自己的死。
不可能忘掉你自己的死,每一個片刻都有一個提醒者,所以第一件必須瞭解的事、就是驅除恐懼的唯一可能性就是驅除死亡、你可以驅除死亡,因為死亡只是一個概念,而不是一個真相。
你只看過別人在死,你曾經看過你自己在死嗎 ? 當你看到別人在死,你是一個旁觀看.你並沒有參與那個經驗,那個經驗是發生在那個人裏面。
一切身體所知道的就是他已經不再呼吸,他的身體變冷了,他的心不再跳動了,但是你認為所有這些東西加在一起就等於生命嗎?生命就只是呼吸嗎?生命就只是心跳和血液迴圈來使身體保持溫暖嗎?如果這就是生命,那麼這個遊戲是不值得的。如果我的生命就只是我的呼吸那麼繼續呼吸有什麼意思?
生命必須比這些更多如果要有價值的話。生命必須具有某種永恆的東西在它裏面,它必須是某種超越死亡的東西。你可以知道它,因為它就存在於你裏面、生命存在於你裏面,死亡只是別人的經驗。只是旁觀者所看到的,它就好像愛一樣,你能夠藉著看到一個人在愛某人就瞭解愛嗎?你會看到什麼?他們在互相擁抱,但擁抱就是愛嗎?你或許可以看到他們手牽著手。但是手牽著手就是愛嗎?
從外在,你對於愛還能夠發現其他什麼東西呢?任何你所發現的東西都完全沒有用,這些都只不過是愛的表現,而不是愛本身。愛是唯有當一個人在它裏面才會知道的東西。
印度最偉大的詩人之一泰戈爾被他祖父一個年老的朋友弄得很煩惱,他老人家常常來,因為他就住在附近,他從來沒有一次不給泰戈爾添麻煩,他會跑去敲他的門,然後問他;「你的詩進行得怎麼樣?你真的知道神嗎?你真的知道愛嗎?告訴我,你在詩裏面所談到的這些事請你都知道嗎?或者你只是善於言詞?任何白癡都可以談論愛。談論神,或談論靈魂,但是我從你的眼睛看不出來你有經驗到任何事情。」
泰戈爾無法回答他,因為事實上他說得對、有時候他老人家在街上碰到他就抓著地問說你的神怎麼樣了?你找到他了嗎?或者你還在寫關於他的詩?記住、談論神並不等於知道神。」
他是一個非常令人難堪的人、在詩人的聚會男.泰戈爾備受尊崇.他是諾貝爾獎得主。而那個老年人一定會在那裏,當著所有的詩人和泰戈爾的崇拜者面前,他會抓住泰戈爾的領子說:「它還沒有發生是嗎?你為什麼要欺騙這些白癡?他們是小白癡。你是大白癡,他們不為印度以外的人所知,而你是世界聞名的。但是那並不意味著你知道神。"
泰戈爾在他的日記上寫道;「我非常受到他的打擾,他有一對非常具有穿透力的眼睛.不可能對他撒謊。他的‘在’使得你必須說出真話,要不然就保持沈默。」
但是有一天事情終於發生了,泰戈爾在作晨間散步,前一天夜裏下雨,那是一個清晨,太陽正在升起,海面上一片金黃色,在街道旁邊有一些積水,在那些小小的積水的地方,太陽也在升起—-帶著同樣的光輝、同樣的顏色、同樣的喜悅—-就是這個經驗—-在存在裏面沒有什麼東西是比較優越的,也沒有什麼東西是比較低劣的,一切都是一個整體—-這個經驗突然牽動了他裏面的某種東西。他生平第一次跑到那個老年人的家敲他的門,洞察了那個老年人的眼睛說:「現在你怎麼說?」
他說:「現在沒什麼好說了,它已經發生了,我祝福你。」
經驗到你的不朽、你的永恆、你的完整以及你跟存在的合一,這一直都是可能的,它只需要一些能夠牽動體內在的經驗。
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要驅除死亡。如果你能夠驅除死亡,所有的恐懼都會消失。你不必去對每一個恐懼下功夫,否則它將會在上你好幾世的時間,而你還是無法驅除它們。
恐懼是自然的,因為每一個人都知道死亡的罪惡感是不自然的.它是由宗教所創造出來的,他們使每一個人都變得有罪惡感—-對很多事情都有罪惡感,被罪惡感壓得無法唱歌、無法跳舞,無法享受任何東西。那個罪怨感毒化了每一樣東西。
所有的宗教部共謀來毒害天界無邪的人,使他們帶有罪惡感,因為如果不使他們帶有罪惡感,他們就無法淪為奴隸,而奴隸是需要的。為了少數幾個人的權力欲,就變成十六億的人必須被奴役;為了少數幾個人要變成亞歷山大帝就有成千上億的人必須被貶為次人類。
但是所有這些都只是頭腦裏的制約你很容易就可以將它們拭去,就好像你在沙灘上寫字那麼容易、不要因為你將那些教條視為神聖的–你認為它們來自非常值得尊敬的來源、來自偉大的宗教創始音—-你就變得害怕而不敢將它們拭去,那是沒有關係的,只有一件出是重要的你的頭腦必須完全被清理乾淨,完全空掉,完全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