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痛苦在一起

有位禪師圓寂了,他有個大弟子,這個大弟子本身就是很有名氣的人,他甚至比這位禪師還有名,事實上,這位禪師是因為弟子的關係而得以聲名大噪。

這位大弟子看到師父過世而開始哭泣,他坐在寺廟的石階前,淚水滾滾而下,上千個民眾圍聚過來,簡直不敢相信他們所看到的,因為你從未看到一個已經醒覺的人哭得淚流滿面,他們說:「我們覺得難以置信,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在哭,而你總是告訴我們,內在最深處的存在永遠不會死,你自己說並沒有死亡這回事,我們已經聽你說過太多次,你說死亡並不存在。既然你師父的存在仍然活著,你為什麼要哭?」

這個弟子睜開眼睛說:「別阻止我,就讓我哭個痛快,我不是為了師父和他的存在而哭,我是為了他的身體而哭,他有一個絕美的身體,你再也看不到那般的美了。」

然後有人試圖說服他,告訴他這樣會為他留下不好聽的名聲:「很多人在這裏,他們會覺得你並沒有成道。」

這位弟子說:「他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從我醒覺的那一天起,我已經受到無上的祝福,但我同時對於傷痛與受苦也變得非常敏感。」

事情的確是這樣,同樣是被石頭所打到,佛陀會比你還要痛得多。因為他非常地敏感。它的敏感,細嫩如一朵蓮花的花瓣般,石頭會深深地傷到他,它會覺得很痛很痛。

當然,神會覺察到這些,神會保持距離,當然它已經超越它,神知道正在發生的事,保持不涉入,只會像朵雲一般包圍住這件事,當它正發生著。

你無法對疼痛這麼敏感,你睡得太深太沉了,就像一個醉漢,一個不小心跌倒在路上,頭撞到水溝了,卻不覺得怎樣,如果他有覺知的話,他一定會痛得要命。

佛陀會嚐到受苦的極致,而他也會嚐到享受的極致,永遠別忘記,當你來到一個高峰時,會同時有一個深谷出現,如果你想要上達天堂,你的根必須要下達地獄的深處去,而由於你的害怕,你無法有覺察力,這時你就什麼都學不到了。

那就好比有時候你很害怕敵人,你將你家的門關起來,可是,現在連朋友也無法進去,連你所愛的人也被摒除在門外。你的愛人一直敲著門,可是你很害怕,心想也許那是敵人在敲門,於是你將自己關起來。那就是我在你們身上所看到的:封閉,害怕敵人,朋友進不去你的世界,你把朋友變成了敵人。這下子沒有任何人可以進入你的世界了,因為你害怕成這樣。

打開你的門,當新鮮的空氣流進房子裏時,同時也潛藏著危險的可能。當一個朋友進來時,敵人也進來了,因為白天與黑夜是一起的,痛苦與快樂是一起的,生命與死亡是一起的。

別怕痛苦,否則你會活得很麻木。外科醫生在對你動手術以前,會幫你注射麻醉劑,不然你會痛個半死,你會受不了那個痛,你的意識必須要很模糊,不能清醒,這樣他才能在你身體上動刀,而同時你不會感到痛。

由於對痛苦的恐懼,你強迫自己活在模糊的意識當中,過著不痛不癢的日子,幾乎是在半死不活的狀態中,這是恐懼,你必須丟掉恐懼,你必須面對它,你必須經歷過痛苦,然後你的朋友才有機會進入你的世界。

當你認識到這兩者,馬上你就成了第三者。當你知道了這兩者:痛苦與快樂,二元性的存在,白天與黑夜,你頓時超越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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