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的純真
穆拉那斯魯丁他生於伊朗,他的墳墓還在那。一個奇怪的墳墓,全世界獨一無二的。有數百萬個墳墓,但沒有一個像他的一樣。在那個墳墓上有一道關上的門,門上有一個大鎖。這個鎖……在穆拉那斯魯丁死前,他做了安排。「你把鑰匙和我的屍體放在一起,這樣就沒人可以打開這個門。」甚至皇帝來訪——「真是胡來!這個人還是個智者,雖然他有點古怪,但是每個人都敬愛他。」
皇帝問了那斯魯丁的門徒:「這怎麼回事?」
他們說:「這沒什麼新鮮的。無論他去哪,他都帶著這道門。我們問他:「這怎麼回事?他說:『如果我帶著這道門,就沒人可以進來我的房子。』顯然地,每個人都是從門進到房子裡。所以為了保護房子,我帶著這道門。」在他死之前,他說:『把這道門安置在我的墳墓上,鎖上它,把鑰匙和我的屍體放在一起。任何時候我都可以打開門,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皇帝說:「胡說八道。」
但是皇帝也愛這個人。一個為首的門徒說:「這裡面沒什麼。他是在說:『不要認為我的死亡是我的死亡。你把我的身體放在墳墓裡面,但是我仍然是活著的。我的生命是永恆的。』」
但是他總是很瘋狂。為了這段生命是永恆的陳述,他設置了這道門。「任何時候,如果我想要出來,至少我還有鑰匙,而且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允許。我可以打開門,出來散散步,或者在這個城市四處晃晃。你看不見我,但是我看得見你。」
穆拉那斯魯丁曾經被伊朗皇帝派去送大禮給印度皇帝。那斯魯丁讚美印度皇帝如同滿月。這個謠言傳到伊朗——有一些仇視那斯魯丁的人,他們說:「你沒有選到對的人。他讚美印度皇帝如同滿月!」
皇帝說:「讓他回來。他必須回答;否則他將會失去他的頭顱。」
那斯魯丁回來了。印度皇帝對他非常印象深刻,給了他很多禮物。伊朗皇帝非常憤怒:「那斯魯丁,你的生命危在旦夕!」
那斯魯丁說:「每個人的生命都危在旦夕。你以為你不是嗎?」
皇帝說:「不要討論哲學,你必須回答。你稱印度皇帝是「滿月」,那是在侮辱我。」
那斯魯丁說:「你這笨蛋;你不了解那個意思。你是上升的月亮,第一天的月亮,一個小小的月弧,還能持續一陣子後才會消失。滿月意味著衰退的日子來到。印度皇帝是個笨蛋。他以為我在稱讚他,但是我只是在說:「你的時間到了。不再成長。只有衰退。」你為此生氣真笨。你是上升的月亮——你必須擴展、征服。你有足夠的時間成為滿月。」
皇帝為這樣的解釋而感動。那斯魯丁的敵人只能呆在那。他們從未想到他能夠這樣解釋。沒人曾經這樣想過;每個都認為這是侮辱。
那斯魯丁是一個蘇菲神秘家,有點瘋狂,但總是非常的有智慧。有一天他要帶他的門徒去看一個城內的很少有的畫展。現在問題是……他要騎驢子去。他問他的門徒:「該怎麼做?如果依我平常騎驢子的方式,那我的背會朝著你。那是種侮辱,我不能侮辱我的門徒。如果你走在我前面,你的背會朝著我。我不認為你會這樣做來侮辱我。所以唯一可能的方式是,我面對著你騎驢子。」
門徒說:「但全城的人都會譏笑,你會讓我們看起來很愚蠢……雖然你這樣說沒錯。但是無論和你到哪兒都會很麻煩。」
一整排的隊伍穿越著城市。每個人在看——怎麼回事?沒有人看過有人面向後面騎驢子。最後聚集了一群民眾,他們說:「除非我們得到解釋,否則你們無法通過。」
那斯魯丁說:「這個解釋很簡單。我不想侮辱我的門徒,所以我不能讓我的背朝著他們。我也不想被我的門徒侮辱,所以他們不能走在我前面。他們必須走在我後面。現在你們怎麼說——能怎麼解決?這是唯一的辦法。」
人們說:「這太瘋狂了,但這是唯一的方式。如果讓某個人在你背後,那是在侮辱他,確實你做的是正確的。」
一個單純的人,帶著全然的純真——他生命裡的每個行為都充滿著智慧,但是表面上看起來有點瘋狂。他屬於菩提達摩、摩訶迦葉那類的人。但是他比他們還更古怪。
帶著空性之心,能否被人們理解其中的智慧是無關緊要的。你會完全的自在,那些了解你的將會和你一樣完全的自在。但在這個世界上,很難找到能了解空之心的智慧的人,這樣的人也很少。
但那沒有問題。帶著空之心的人不需要任何認可。他如此滿足以致於對世界而言,他可能看起來有點瘋狂,但如果是出於他的自發性,那無所謂。重要的是那不應該是假裝的、偽善的、欺騙的。那應該來自於你的心和它的空性。那麼無論人們認不認可,他做的每件事都是有智慧的。
誰認可了穆拉那斯魯丁?很少。誰認可了菩提達摩?很少。誰能認可摩訶迦葉突然的微笑?只有喬達摩佛。一萬個和尚都在那,但沒一個可以了解這個奇怪的行為。但那來自於空性之心,一個透澈的洞察。只有另一個擁有同樣洞察力的人可以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