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在緬甸要蓋一座很大的廟,他們認為大門必須弄得非常奇特,全世界都找不到,所以他們問了很多畫家、禪師和道家大師。有一個被認為最偉大的師父被邀來設計這個門,那個偉大的師父有一個習慣,每當他畫些什麼,或設計些什麼,他的大弟子都要坐在他的旁邊,每當他完成那個設計,他就問那個大弟子說這樣好不好,如果那個大弟子說這樣不好,他就將那個設計丟掉,然後再度製作,除非那個大弟子說:「好,這就是我們所要的。」他才會再繼續下一步。
要設計這個廟宇的大門成為一個難題,因為那個大弟子一直說不好。師父至少畫出一百種設計,時間已經過了好幾個月。有時候他工作了好幾個禮拜,當那個設計完成的時候,他就看著坐在他旁邊的大弟子,那個弟子就搖搖頭說:「不。」然後師父就將那個設計擺在一邊,重新開始。他同時在擔心:「事情將會怎麼樣?這個設計要什麼時候才能夠完成?」在他這一生當中,他從來沒有這麼努力工作過。
然後有一天,事情發生了。他用來畫畫的墨水快要用完了,所以他就叫那個門徒到外面去買墨水,因此那個門徒就出門去買墨水,當他回來的時候,他開始很狂喜地跳舞,他說:「現在,這就是我們所要的了!為什麼你以前不能夠畫出它呢?」
師父說:「現在我知道了,我也在擔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現在我知道了,你在這裏是一個打擾。當你在的時候,我仍然保持是一個技匠,我有覺知到說我在做事,那個努力是存在的,我有意識到那個努力,我仍然在想、在期待說這一次你會點頭,那就是一種打擾,我無法成為自發性的,當你出去之後,我就能夠忘掉你,當我忘掉你,我同時也忘掉我自己。」
因為「自己」是對別人的一種固定式反應,如果別人有在你的意識裏面,你將會保持你的自我。它們兩者可以同時被拋棄:當別人消失的時候,你的自我也消失了。
師父說:「當『我』不在的時候,那個繪畫自己流動,我沒有做這個設計,所以那一百個你拒絕的設計是我做的,而這個設計是透過道、透過自然而來的,它是從宇宙本身掉下來的,我只是一個工具,我已經忘記我自己而變成一個工具。」
當你能夠忘掉方法、忘掉努力、忘掉自己、忘掉別人,當每一樣東西都被忘掉,而你只是變成一個能量之流,自發性的,那麼事情才算真正達成,在這之前是不行的。
注意看東、西方對繪畫和對其他每一件事態度的不同。在西方,你必須作有意識的努力,然後將那個努力帶到一個頂點,你變成一個技匠,而另外一 部份缺失了;在東方,你必須變成一個技匠,然後放棄整個技巧,再度變天真、變單純,就好像你從來沒有被訓練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