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是錯的,所以我們壓抑它──然後有一道憤怒之流散佈在我們全身。性是錯的、貪婪是錯的、這是錯的、那是錯的……。凡是錯的我們都壓抑,到了最後我們會發現我們變成了我們壓抑的東西。藉著封閉泉水的開口,你又能夠阻擋那些被壓抑的泉水多久呢?
而頭腦以某種特定的方式作用著。例如,凡是我們想要壓抑或逃避的東西,都會變成頭腦的中心。凡是我們想要逃避的東西都會變成一種吸引,而頭腦會開始移向它。試試看!如果你試著逃避或壓抑某件事,頭腦馬上會變得專注於它。
密勒日巴是一位住在西藏的神秘家。有一天有個年輕人來找他,他說:「我想要得到某種力量。請給我一個咒語。」
日巴說:「我們沒有任何咒語。我們是神秘家。咒語是魔術師、變戲法的人在用的──去找他們。我們並沒有咒語──我們為什麼需要力量呢?」
但是密勒日巴越拒絕,這個年輕人越認為一定有──否則他為什麼要拒絕呢?所以他一再的來找密勒日巴。群眾總是會聚集在那個用棍子或石頭趕走人們的聖人附近。群眾會認為這個聖人一定有某種特別的東西,否則他不會把人們趕走。
但是我們不了解,透過報紙上的廣告來吸引人們、或對人們丟石頭,都是同樣的把戲。宣傳效果都是一樣的。而第二種方式是更能操縱別人的、更狡猾的。當人們被丟石頭趕走的時候,他們不了解他們實際上被吸引了。這是一種微妙的方式。人們會一直來,雖然他們不知道他們被引誘了。
這個年輕人認為密勒日巴也許在隱藏某種東西,所以他每天都一直來。到最後密勒日巴受不了了,所以他在紙上寫了一個咒語,他說:「把這張紙拿去。今晚是無月之夜。在晚上唸這張紙五次。如果你唸這張紙五次,你就會得到你要的力量。然後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你走吧,別再煩來我了。」
年輕人抓了紙轉身就跑。他甚至沒有感謝密勒日巴。但是在他還沒走下寺廟的台階之前,密勒日巴在他後面叫道:「朋友!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這個咒語有一個特殊情況。當你唸它的時候,在你的頭腦中不應該有任何關於猴子的想法。」
年輕人說:「別擔心,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一類的想法。我從來沒有任何想到猴子的理由。我只須唸這張紙五次。沒有問題的。」
但是他犯了一個錯。甚至在他還沒走到台階下猴子就開始出現了。他非常害怕。他閉上眼睛,而內在卻有猴子;他往外看,甚至在沒有猴子的地方他都看到了猴子!當時已經是晚上了,樹林間的每一個移動似乎都有一隻猴子都那裡。猴子似乎無所不在。在他回到家的時候,他變得很擔心,因為直到目前為止他從來沒有想過猴子。他與猴子從來沒有任何關係。
他洗了澡,但是在他洗澡時猴子還是與他同在。他的整個頭腦只被一件事纏繞──猴子。然後他坐下來唸咒語。他拿起了紙、閉上了眼睛──在內心有一群猴子正在戲弄他。他很害怕,但是他仍然堅持著。他變換姿勢,他試著以各種方式端坐、以不同的瑜珈姿勢端坐。他祈禱、他鞠躬、他乞求;他哭喊著請求任何人幫他擺脫這些猴子。但是這些猴子還是不為所動。牠們不打算在那天晚上離開他。
到了早上這個年輕人幾乎快瘋了,他了解到這個咒語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得到的。他知道密勒日巴很機靈,他加了一個困難的條件在他的身上。密勒日巴真是個瘋子!如果事情將會因為猴子而產生阻礙,那麼至少他不應該提到猴子才對。那麼也許就能夠達成這個咒語的力量了。
到了早上他回去找密勒日巴,他哭著說:「把你的咒語收回去。你犯了一個大錯!如果猴子是使用這個咒語的阻礙,那麼你就不應該提到它。我從來不會想到猴子,但是這整夜猴子都一直在追著我。現在我必須等到下一世才能達成這個咒語的力量了,因為在這一世這句咒語已經與猴子連在一起了。現在不可能擺脫牠們了。」
猴子已經與咒語連在一起了。它們是怎麼連在一起的?他的頭腦堅持猴子不應該出現,所以猴子就來了。每當他的頭腦試著擺脫猴子時,猴子就出現了。每當他的頭腦試著逃避猴子時,猴子就來了。禁止就是吸引、拒絕就是邀請、阻止就是引誘。
我們的頭腦是有病的,因為我們不了解這件簡單的事。我們不想要憤怒──然後憤怒就像猴子一樣的來臨。我們不想要性慾──然後性慾就像猴子一樣的出現,並且掌握了我們。我們不想要貪婪、我們不想要自我──然後它們都來了。但是我們想要的──靈性、宗教性、成道──似乎都不會來。我們不想要的都來了,而我們試著去得到的卻從來不出現。這種變態之所以發生,是因為不了解頭腦中這件簡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