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及和尚的鼻子

石鞏對他的一個和尚說:你能抓住空嗎?我來試一試,這個和尚說。然後他把他的雙手在空中捧成杯狀。

那不太好,石鞏說,你什麼東西都沒抓到。

 那好,師父,和尚說,請你給我看看更好的辦法。於是,石鞏一把抓住和尚的鼻子,狠命地揪了一下。啊喲!和尚大叫,你弄疼我了!

這就是抓住空的辦法,石鞏說。人太沉湎於他自己了,這正是他的禍根。

人應該象一根中空的竹子,這樣,存在就能夠通過他。人應該象一塊多孔的海綿——柔軟,這樣,他存在的門窗便會打開,存在就能夠毫無阻礙地從這一頭通到那一頭;實際上,裏面找不到任何人。風吹拂著——從他的存在的一扇窗戶進來,從另一扇窗戶出去。沒有人被發現在裏面。這種空是可能有的最高的極樂。

 而你卻象一塊堅硬而沒有孔洞的岩石,或是一根堅硬的鋼棍。什麼東西都無法通過你。你抵抗每一樣東西。你不允許。你一直向四面八方開戰,似乎你正在與存在進行著一場大戰。

 沒有戰爭發生,你不過是被你自己愚弄了。

 沒有人想毀滅你。整體支援著你;整體正是你站在上面的大地,正是你呼吸並生活在其中的天空。事實上,你並不存在——只有整體存在。

 當一個人理解這一點時,他會漸漸放下內在的堅硬,它是不需要的。敵意並不存在,整體對你是友好的。整體珍視你,愛護你。要不,你怎麼能存在?整體孕育了你,正如樹木是由大地孕育的一樣。整體希望參與你所有的祝福,所有可能的慶祝。當你開花,整體透過你而開花;當你歌唱,整體透過你而歌唱;當你舞蹈,整體同你一起舞蹈。你不是分離的。

分離的感覺造成恐懼,而恐懼使你封閉自己。感覺好象整體準備毀滅你,感覺你是這兒的陌生人、局外者,感覺你必須寸步維艱地奮鬥、走向你的歸宿。這種不安全的感覺使你變成一根鋼棍,堅硬無比。這樣,很多東西當然會從你的生命中直接消失了。你生活在苦惱中,你生活在焦慮中,你生活在劇痛中,然而你心甘情願地如此生活。要變得開放,要變得流動。鬥爭是完全不需要的。相反,融合是需要的。

 有兩種態度可以供人選擇:戰士的態度和愛人的態度。你有選擇的自由——你可以選擇。

但記住……兩者各有各的後果。如果你選擇戰士的道路而成為一個與周圍一切對抗的鬥士,你會一直陷在痛苦之中。這是在你的周圍創造出一個地獄;就在這個戰鬥的態度中地獄被創造出來了。或者你可以成為一個愛人、一個參與者,這樣,這個整體便成了你的家;你不再是一個陌生人。你在家裏。那裏沒有戰鬥。你只是隨著河水而流動。這樣,狂喜將屬於你;這樣,每一個片刻都會有狂喜,每一個片刻都會是一個開花。

 除你之外,沒有地獄;除你之外,沒有天堂。這是你怎麼看待整體的態度。宗教是愛人的方式;科學是戰士的方式。

 科學是意志的方式,似乎你存在是為了征服,征服自然,征服自然的奧秘;似乎你存在是為了把你的意志和統治強加給存在。這不僅是愚蠢的,而且是徒勞的愚蠢,因為它會在你的周圍創造出一個地獄;徒勞,因為最後你會變得越來越死氣沈沈,越來越喪失活力;你將失去到達極樂的一切可能性。

最終,你必須從那兒返回來,因為你可以在意志的道路上走一段路,但只有挫折,而且是越來越多的挫折,將通過它發生。你將一次又一次地被擊敗,你將感到越來越虛弱,會有越來越多的敵意包圍著你。你將必須從那兒回來——雖然不情願——但你必須從那兒回來。

就最終而言,沒有一個持有戰鬥態度的人能夠安息,因為帶著戰鬥的態度,安息是不可能的,你不能夠放鬆。

宗教之路是愛之路。從一開始你就並沒有跟任何人爭鬥。整體為你存在,你為整體存在,這其中有一種內在的和諧。這裏沒有人征服別的人。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一個部分怎麼能征服另一個部分?部分怎麼可能征服整體?這些都是荒唐的想法,只會給你帶來惡夢,沒有別的。看看整個情況……你從整體中誕生又融入整體,它則透過你呼吸,透過你活著。你的生命和它的生命不是兩回事——你就好象海洋中的一個波濤。

一旦你理解這個,靜心便成為可能。一旦你理解這個,你就會放鬆。你扔掉了身上為了保護而創造的一切盔甲,你不再害怕。恐懼消失了,愛升起了。在這種愛的狀態裏,空就發生了。或者說,如果你能夠讓空發生,愛將會在它裏面開花。愛是空的花朵,完全空的花朵——空是條件。兩種方法都可以。

因此有兩種類型的宗教。一類在你裏面和周圍創造空,這樣開花就成為可能;你已經創造了條件,現在,花朵會自動綻開。沒有阻礙,種子會突然開成花朵。在你的存在裏就有了一個飛躍,一個爆炸。佛教和禪遵循這條道路——它們在你裏面和周圍創造空。

還有另一條道路,第二種宗教,它在你裏面創造愛,它在你裏面創造奉獻。密拉(Meera)和柴坦亞(Chaitanya)相愛,他們極其深情地熱愛整體,以至於他們覺得他們的愛人無處不在;每一片樹葉上,每一塊石頭上,都有愛人的印跡。他無所不在。他們跳舞,因為沒有事情可做,只有慶祝。萬事皆備——對你來說,只需要慶祝。什麼都不缺。一個奉獻者(bhakta),一個愛人,僅僅慶祝,享受。在愛與慶祝的享受中,自我消失了,空隨之而來。

你要麼跟佛、梯洛帕、石鞏和別的人一樣創造空;要麼跟密拉、柴坦亞、耶穌一樣創造愛。創造一個,另一個便隨之而來,因為它們不能分離地生活,它們沒有分離地存在。

愛是空的一面;空則是愛的另一面,不是其他,它們攜手而來。如果你帶來一個,邀請一個,另一個就會象影子一樣自動地跟來。這全看你。如果你想走靜心之路,就要變成空。不要為愛擔心——它會不請自來的。或者,如果你覺得很難靜心,那麼就愛,成為一個愛的人,然後靜心和空就會跟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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