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任是最醜陋的事情
一個孩子在母親的子宮裡。要安全的話最好是賴在子宮裡不出來。你能夠有比永遠地呆在子宮裡更安全的情形、更安全的位置嗎?
孩子沒有責任——沒有工作,沒有辦公室,沒有問題要解決。一切都自動解決。孩子甚至不必自己呼吸,母親代他呼吸。孩子的心臟隨母親的心臟跳動而跳動,母親的血液不停地餵養著孩子。他完全是在天堂裡。你能想出比子宮更好的天堂嗎——舒適,沉睡,連一個忽隱忽現的夢都沒有,在一個安靜的睡中?那時,誕生降臨了!
心理學家們說出生是非常有損傷性的,因為孩子被拋出來,從他的安全中連根拔除。一個合適的家,最舒服的……我們不能造出任何像它一樣的東西。沒有聲音進入:就好像這個世界從不存在似的。孩子不必作任何選擇,不會被分割;沒有訓練,沒有制約。他只是享受他自身,就好像他是世界的中心。
那時,忽然間誕生來臨了。它是損傷性的;不安全第一次進入了孩子的存在。現在他必須呼吸;現在當他覺得餓時,當他覺得渴時,當他覺得不舒服時他必須哭叫。他必須作出自己的安排,他必須開始擔心。如果母親不在他會擔心。他尿濕了,他哭了又哭,沒有人聽到。現在緊張、不安全來了;他總是怕母親會離開他。
母親不停地威脅:「聽我的話,不然我就離開你。」母親甚至威脅孩子說:「聽著,跟著,不然我會死去。」這是一種威脅!孩子在他的心底裡顫抖。他必須跟從,他必須作出安排,他必須作假和戴上面具。他必須扮演角色——即使他不想微笑,如果母親來了,他必須微笑。他必須變成一個政治家,並關心其他人是如何看他的,不然他將感到不安全。
現在他將永遠不會像在子宮裡那樣安全。他應該做什麼?他應該賴在子宮裡嗎?看來孩子是賴的,他不想出來。許多次需要醫生的幫助把孩子帶出來——他整個的存在都在依賴。他反抗;他想要像他本來那樣存在,已知的。你能想出對孩子來說比世界更未知、更陌生的東西嗎?他睜開眼睛,一切都是陌生的,周圍全是聲音。他變得害怕。
他將成長,當他成長的時候,生出了更多的不安全。他遲早將被送進學校——現在就連家也不再是他的基地。每個孩子都反抗。你不會發現一個高高興興地去學校的孩子——除非家裡是地獄。沒有孩子想去學校,他反抗,他依賴母親——他被拋出了家門。然後他將開始依賴學校。
如果你去大學看看,感受一下學生的脈搏,沒有人想離開大學。有許多人們無意識地作出安排一次次失敗的事例,以為大學是安全的。父親關照著,他寄錢來,你只是像王子一樣地生活。世界仍然沒有進入,但整個世界把你拖進不安全,你遲早將必須被拋出學校。全世界的人都把大學叫做「母親」並不是偶然的。它是有意思的。它是母親——你仍然是個孩子,社會在關照你。但你還是一天天越來越移入不安全。
母親有一種安全感。母親將愛你,無論你愛不愛她。這是一種單向的交通,她將自然地愛你。但現在你必須尋找一個不是自然地愛你的女人。你必須愛她。如果你需要愛,你必須給予愛。對一個母親來說那是不同的,一切都理所當然。但對另一個女人,它將不會是這樣;你必須從這個女人那裡去獲取愛,那就是為什麼有一場持續的爭鬥。一個男人想要他妻子就像他母親一樣。但為什麼她應該是他母親呢?她不是一個母親,她是一個妻子。她也處於相同的境地——她想要那個男人——她的丈夫,當她的父親。
它的意義是什麼?一個母親的愛是無條件的。它給予你,她分享。父親的愛是無條件的——只是因為你是他的孩子,他愛你,沒有必要獲取它。但當你進入世界你必須獲取丈夫的愛,妻子的愛。它隨時都會被收回。
恐懼,不安全……因此婚姻進入了存在,因為情人們是那麼不安全,他們想要法律的支持。於是政府保護他們,社會保護他們。不然婚姻有什麼必要?如果真有愛,你不必結婚。為什麼?有一種恐懼是,愛今天可能有,但誰知道明天?如果愛離去了,那你將幹什麼?你將依靠什麼?法律、法庭,政府——他們成為安全。然後你可以到法庭去,你可以要求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