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闍世與父王有未生之怨

原本頻婆娑羅王多年以來,一直未生兒子。沒有王位繼承人,無論對個人還是於國家,都是件甚為焦慮的事情。頻婆娑羅王到處求神,還是沒有消息。

一日,忽然有一占相師,向國王進言:「臣懸知山中有一仙人,不久後將命終,命終之後,必定將與國王作兒子。」頻婆娑羅王聞奏,心生大歡喜,並急迫地問相師:「此仙人何時捨命?」相師回答:「更經三年,始可命終。」國王說:「我今年老,國家沒有繼承人來主持祭祀,如何還能等待三年之久呢?」

於是國王派遣朝廷使者入山中,尋找到仙人住所,向仙人轉述國王恭請因緣:「大王沒有兒子,朝政與祭祀缺繼承人。處處求神,很久都不可得。幸虧有相師瞻仰大仙尊容,料知不久將捨命與國王作兒子。現在恭請希望大仙,垂恩早赴。」仙人回報使者言:「我還有三年始可命終,國王敕令我提前投胎,是不可以的。」

仙人沒有同意。一則人希望長壽,二則誰也沒有權力強使他人提前結束生命。是故,仙人不答應國王的請求,亦是合情合理的。

使者奉仙人之教,回來向國王匯報,轉述仙人之意。國王聽了,很不高興地說:「我是一國之主,國境之內所有人物悉皆歸屬於我。我今日屈國王之尊,以禮節往請,仙人竟不尊承我的意旨,這怎麼能行呢。」於是國王再敕令使者:「愛卿重往山中去請,如果仙人還不答應,當即將他殺掉。既命終已,可不前來與我作兒子。」

使者禀受國王的敕令,又到仙人住所,直接轉達國王的意旨。仙人雖聽使者宣說了國王之意,可內心還是不願意接受。使者奉敕,即欲殺仙人,仙人知道在劫難逃,便瞋恨地對使者說:「您可轉告國王,我的壽命還未盡,國王以心口遣人殺我。我若與國王作兒子的話,還將以心口遣人殺國王。」仙人說完此話後,即接受了死亡。

仙人死亡後,神識即投到王宮受生。就在仙人受死的那天晚上,韋提希夫人覺有身孕了。韋提希夫人趕緊告知國王,國王聽說夫人懷孕了,極為歡喜。天剛破曉,即喚相師來觀夫人,看所懷的是男是女。相師諦觀後,禀告國王說:「懷的是男非女,然此兒對國王有損害。」

頻婆娑羅王聽到相師的預測,故作鎮定說:「我的國土,悉皆交給給他去治理。縱然此子有損於我,我亦無畏。」然國王內心知道此仙人投生的因緣,聽到相師的話,未免憂喜交集。喜悅的是終於有了王位繼承人,憂的是此兒可能會危及自己的性命。

一日國王告知夫人事情真相,及心中憂慮,說:「吾共夫人私密商量此事。相師說此兒對我有損害,我們乾脆提前杜絕後患吧。夫人等到分娩之日,可在高樓上,當著天井中生之;不令人用手承接,嬰兒從天井高處墜落於地,自然會殞命,這樣即解除了日後的憂患,也不會暴露了殺嬰的名聲。」

夫人當即贊同了國王的計謀。等到孩子足月出生時,夫人便按之前商量好的計謀,當天井生之,嬰兒即從高處墜落地上。然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此男嬰並沒有隕命,只是損傷了小手指。是故外人同聲稱此男孩為「折指太子」。

言「未生怨」者,意謂未出生前,便已與父母結有怨仇。本來此事不暴露,父子天倫之親情亦可保持正常。然而由於提婆達多多年來一直對佛懷有惡意和嫉妒心,他心懷叵測地向阿闍世太子披露了這一往昔的惡緣,用以挑撥父子間的關係,從而間接地達到破壞僧團的目的(因為頻婆娑羅王是佛的大護法故)。

——節選自《觀經四帖疏·序分義》講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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